東邊月亮追逐西邊太陽
名為《我的美麗與哀愁》的交換日記,與爹爹手寫給我唯一的那封信,隨我浪居多年。
看著 Jessie 今年送畢業的學生的部落格,相差十屆小我一輪年歲的學妹們剛上大一。
十年來只有一次臨時起意的勇氣與她見面,而今 Jessie 在竹女也進入第十五個年頭。
謝師宴上與小學妹合影的相片沒將年華顯影出明顯線條,惟有當娘後的體態些微豐腴。
東邊月亮追逐西邊太陽,追逐過程意外發現當年教我們數學的教務主任已是竹中校長。
昔日他的自信、謙和與鼓勵忽地重現故意用板書分隔線拿粉筆刮黑板叫醒我的刺耳聲,
他只用沉穩語調說個「麥」,全班同學便會接口「佳蕙」。三年間從未曾聽說他動怒。
我與小平私底下總用閩南話喊他「阿伯」,但內心裡我很希望這形象重疊在爹爹身上。
第二年高一的國文老師,第三年高一的班導師,高二、高三通信、寫交換日記的朋友,
她是我願意老實走完高校生活的最大精神支持,也是她慢慢教我接受自己也需要被愛。
一位年長自己十四歲的女生的溫柔,其實大有可能比十七歲的女生的溫柔更加那個的。
於是堅強不夠時,我會重新翻閱我們的《我的美麗與哀愁》,甚至週記、作文接著讀,
那堆十年前的舊物就擺在我左手不必探直便可取出的架上,抗憂鬱劑在其上的格子裡。
如同多數不夠堅強的時刻,夜裡想起 Jessie 拍在我肩頭時總會喚上的一聲「大姐!」
這會兒忽然想知道她近況,追探到底的畫面卻來參雜多餘的粗操粒子。一齣戲,壞了。
壞在頂樓的風、窗外的天空、鑽過葉隙柔和卻依舊飽滿的光以及日日變換斑斕的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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